赵建红：定力与本色

2019年农历正月十三日，将近中午的时候。母亲打来电话说，“过年都没见你人影，准备的好多菜也没吃，中午一定回家吃个团圆饭”。我满口答应了，并且一下班就急速赶往老年公寓站点，准备坐公交车前往。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朋友也打来电话，说好久没见了，一定赏光来禧福苑楼下吃顿火锅。我跟他们本来就想最近坐坐，有要事相商，不容犹豫就应允了。立即跟母亲说了作出元宵节再上去团聚的决定，转身朝人民公园附近走去。真是无巧不成书啊，就在快要到了的时候，新锐诗人李晓河急电，说林州市作协主席唐兴顺找我。事不宜迟，因为与我有关，所以只好跟那位朋友说声对不起，转向新的去处。

生活就是这样骨感，现实就是如此纷扰。四面八方，诸事来袭，立即分辨，作出判断。人没有三头六臂，也不会像孙行者一样有分身术。所以一旦事儿都赶趟儿挤在一起，只能分出轻重缓急，只能专心致志地去办一件事。就如同几件事几个门，无论怎样再有本事，单位时间内也只能选择其中一个。我面临的事就是舍二取一。同一片蓝天下，同一时间之内，若从空中捕捉我的行动轨迹正好是绕了新闻大厦一个大圈，然后又往南直行，来到一个挂着一幅著名油画的叫“多瑙河”的地方落座，擦了一把汗，我看了看正好“9”位。这样连在一起就是“2019”，加上我正好就是“十全十美”了，真是席间一句口头禅“多么的好啊！”。

“有则兴之，常则安之，燥则读书。”这是著名作家唐兴顺给予大家的新春寄语。开宗明义，给我们指出一条向上之路。人生三条路径、三种境界，都包含其中。“兴”与“安”，即是“动”与“静”，兴则大张旗鼓，大放异彩；安则静水流深，厚德载物。这与国学泰斗王国维说过人生的三大境界如出一辙，有异曲同工之妙。第一境界是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独上高楼，望尽天涯路。”爬上高处，居高临下，高瞻远瞩，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，取得不凡的成绩。第二境界是“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为了事业，敢于牺牲一切，人生的路不可能一帆风顺，只有坚持才能成功。第三境界是“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，灯火阑珊处。”成功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，不管是爱情、还是事业，只有付出努力才能水到渠成。王国维的人生三境界，唐兴顺的新春三寄语可以给在奋斗路上打拼的我们，带来无穷的鼓励和永恒的动力。读书，就是学习，叶圣陶说“读书是一辈子的事情”，烦躁不安更应与书为伴，与智者同行。“书中自有黄金屋，书中自有颜如玉。”唐主席主要是想告诫大家，读书学习是人生万能钥匙，能解开世上一切迷雾，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。“活到老，学到老”，要将学习与我们的生命发生关系，有益于身心的发展，就必不可少的需要慎独的功夫。慎独，能使人防微杜渐，防患于未然。古人云：“莫见乎隐，莫显乎微，故君子慎其独也。”意思是隐匿和微小处更现真心，一个人独处时更要严格要求自己，谨慎小心。“吾日三省吾身”就是这个意思。东汉时太守杨震有恩于王密，王密送十斤黄金，他坚决拒绝。王密说:“暮夜无人知。”他说：“天知，地知，神知，你知，我知。何言无人知。”此典故成为慎独之典范。

去年冬天我有个奇怪的想法。鹅为什么在冰上过夜呢?深夜那么冷它们会不会冻在冰上？那是我冬天在公园晨练时看到一种现象而提出的问题。早起在公园经常听到有人喊嗓子，扯很长很长的音，一声接着一声，一浪高过一浪，打破一夜的寂静，划破长空，叫醒黎明。以前没有怎么注意，只是在行走过程中听而不闻。最怕是走到跟前，你也不知谁是这样的“男高音”，突然间一声这样的吼叫，简直可以喝断“当阳桥”了，吓的真有点魂飞魄散。三国演义中曹操率领大军赶到当阳桥时，张飞怒吼三声，一声当阳桥水倒流，两声当阳桥梁断裂，三声曹操手下大将坠马身亡。这时候曹操吓得赶紧率大军撤退。张飞真的有这么厉害？这其中可能有夸张的成分，但是这足以说明张飞的勇猛枭雄和气定神威。曹操曾问关羽谁是英雄，关羽说张飞是也。曹操看到张飞一人挡在当阳桥，就对众将士说了张飞的厉害，要多加小心。首先从这一点上就给他的手下一个错误的定位，此时他的众将从心底上已经惧怕张飞了。其实“狭路相逢勇者胜”是任何博弈的铁律。张飞粗中有细，始终保持着英雄本色和坚守着赤胆忠心的定力，留下许多不朽的传奇，铸成彪炳史册的永恒！

从历史的天空再回到眼前的现实中，公园依旧在，几度夕阳红。那些老者我行我素，天天如此，年年如是，可谓“古今多少事，都付吼叫中”。有一天我从拱桥上过，又远远听到那司空见惯的一声吼，近处立即传来鹤一样的鸣叫。他喊一声，就有这样的声音附和一声，他长音，它也拖长；他短促，它也节省。这样的自然而然的随声附和，极大的引起了我的兴趣和共鸣。“移船相近邀相见，寻声暗问弹者谁？”我驻足镇定，借着月光，搜寻声音的来源。只见冰面上，一群大白鹅，三三两两布阵似的蜗居着。组成圆形呈放射状，头一律昂扬向上，目不斜视，耳听八方。“提高警惕，保家卫国”。这一幕让人叹为观止，久久不忍离去。接下来我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大白鹅的形象，任凭快走漫步都挥之不去。“鹅、鹅、鹅，曲项向天歌；白毛浮绿水，红掌拨清波。”这几乎是每个中国孩子儿时咿呀学语的启蒙教材。鹅的形象在我已经走出了畜禽类，走出了诗歌，走出了芸芸众生，也走出了大千世界。天亮了，我再次越过小桥，停下脚步，离开步道，走近湖边，走到不能再走了的时候，定睛仔细察看，不禁向大白鹅致以崇高的敬意。这下看的更清楚了，有卧着的，有一只腿独立着的，各具情态，保持姿势，一动不动，很有定力。不受任何干扰，不畏寒风刺骨，爬冰卧雪，从容淡定。“任尔东西南北风，咬定冰山不放松”。冰面就是它们的阵地，就是它们的哨所，就是它们的家园。无论严寒，也不管黑夜，湖面永远是它们的战场、舞台，须臾也不离开。鹅离不开水，即使隔着冰，即使冻得再厚，也要在一起，不分离。看到这种情景，我突然替它们担心起来，会不会晚上与冰冻在一起？那道它们就是夜宿在冰面上吗？多想盼着春天提前到来。到那时不仅鹅会格外欢喜，鸭子也会赶来凑热闹。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吗。一直这样想着，第二天、第三天观察着，到第四天我五点半起来却没有发现鹅的踪影。几天下来获知鹅是每天六点准时集结到冰面上的。八点前离开大概是觅食去了。或者是去另一个空间开始另一种修行。就这每天两个小时的冰上功夫已是了得。人要是也能不怕冷，那该多厉害呀。人是从猿猴进化过来的，猴子也是睡树上，后来住山洞。再后来，成了人，盖起了房子，现在还享受着空调，改造着自然。有时候，就想到蚂蚁，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”就知道蚂蚁家族多厉害，但也多么的悲哀。人类也像蚂蚁一样，努力发展着，但在改造自然过程中，也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大自然的约束和惩罚。因此爱护自然，保护地球，是全人类的永恒主题。决不可掉以轻心。“不忘初心，方得始终。”我相信鹅的定力和本色。大白鹅之道，大白于天下。大白鹅，给了我们很深的启示。

鹅走起路来不急不燥；游起泳来，神情自若。大书法家王羲之就酷爱鹅。他认为养鹅不仅可以陶冶情操，还可从鹅的形貌、行走姿态上和游泳姿势中，体悟出自然就是美的精神以及书法运笔的奥妙和道理。他认为执笔时食指要像鹅头那样昂扬微曲，运笔时则要像鹅“红掌拨清波”一样，方能气贯笔端，游刃有余，“下笔如有神”。居兰亭造池养鹅，并取名"鹅池"，真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。一碑二字，父子合璧，更是成了千古佳话。

“江山不夜月千里，天地无私玉万家”。第二天早起，也就是2019年正月十四日，我在公园里转圈，鹅毛大雪，飞飞扬扬，从天而降。顷刻间公园的人和冰上的大白鹅，“上天入地求之遍，两处茫茫皆不见”。“鬓入新年白，颜无旧日丹”。大雪的魅力，更在提醒着我们，韶华易逝，容颜易改。只有亲情和挚爱永远不变。“愿有岁月可回首，且以深情共白头”。辗转步道，脚印轮回，心潮涌动，思绪万千。我突然想到了我没有去赶赴的那两处空间。设想我要是进去了会是怎样的情景？那又会勾起我的那些回忆呢？为了心中的梦想，余生做最美的自己，今年春节，心无旁骛，于大年三十儿，踏上“西天取经路”。千里驰骋，一路风尘。渴了喝一口矿泉水，饿了啃一口冷馒头。十一点正是万家团圆看春晚、吃年夜饭的时候，我们到达与西安相距48公里的陕西省铜川市。这里是药王孙思邈故里，佛教圣地，绿地高山，浩远神秘。这里见证过大唐盛世的繁华，留下了玄奘大师的人间传奇，还建立了中国革命的陕甘边根据地……光耀历史的珍贵遗迹，忠诚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。铜川，这座浸润着醇厚文化血脉而又磅礴着现代文明激浪的美丽城市，以他充盈着追梦情怀的胸襟，向我们传递着大美中华的雍容与气度。我一不小心2019年春节来到了这样一个有着厚重历史的文明怀抱。不舍昼夜，不问难易，一刻也不停地在为梦想奔波。白天去约谈，晚上住工地，以生活证悟，用生命践行。生命不息，奋斗不止。奋斗，也许有些辛苦；追梦，一定让你充实。我始终牢记着幸福是奋斗出来的；追梦路上并不孤独。

新春之际，新的出发，无论是背上行囊踏上远方，还是紧握拳头埋头苦干，都让我们带着希望，坚持奋进，追逐梦想！大年初一，也就是五个小时后，我起来与在陕西工地的大哥大嫂拜了年，开始吃到热腾腾、香喷喷的五更饺子。以前过年母亲包的饺子里有硬币，这是地地道道的民俗，说谁第一锅、第一碗、第一个、第一口吃到，谁就全年有福气，寓意开心快乐，大富大贵。我从小就不喜欢硬币，总是害怕吃着，却从来没有吃到过。大嫂也不例外，由于我们来的太晚，几乎一夜没睡为我们捏的饺子里，她也包裹了这样用心的希冀和由衷的祝福，没想到盛上来我接连吃了三个饺子，个个都包着硬币，长这么大在玄奘取经出发之地破了天荒。大哥大嫂连夸我今年是个好兆头。我说，“若真是这样也是托了大哥大嫂的福。也祝大哥大嫂福如东海，鸿运当头。”初二我们就来到咸阳市豆马庄与一赵姓人家深度接触，畅所欲言，其乐融融，感知当地烈烈汉唐之风，体会泱泱中华的旷世年味。“岑夫子，丹丘生，将进酒，杯莫停。与君歌一曲，请君为我倾耳听。”五桌菜五福临门，一家人一脉同根。男人陪老人谈天说地话丰年，女人和小孩唱歌舞蹈乐翻天。“家和万事兴”。这里有悠久的历史，这里深藏着汉武大帝的秘密。2019年春节行走在著名的丝绸之路发源地，刘彻那种“敢为天下先”的气势，我们用心去体会着、领悟着。

回首过往，岁月如歌。2018年9.18，我以这样的方式铭记。妈妈的味道。听说我要去参加有我担纲的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纪录片《人间正道》开机仪式，凌晨三点半，父母就起来给我包饺子。荤素两种，热气腾腾。父母的爱是温暖的博大的体贴入微的！我小的时候，没有吃的，喝汤较多，母亲总要给我捞一碗稠的让我吃。我出生的时候正赶上红旗渠通水，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建红。建成红旗渠的意思，把一种精神刻入了我的灵魂，让我砥砺前行，永远不忘初心。父母就是我要敬的佛。她们总是与人为善，心里装着别人，一副菩萨心肠。我为有这样的父母感到骄傲。这辈子做她们的儿女我没有做够，央求她们下辈子还做我的父母。说来整整三个年头都没有跟父母在一起了。“父母在，不远行”。实在是不孝啊。但我清楚知道只有走出一条生活的“人间正道”，才不辜负她们对我的深恩；只有过上幸福的日子，她们才会真的开心。脚踏实地，一步一步奔跑丈量；浑身是汗，一点一滴追梦收获。若我是目标，找我的人和事是箭，那我就是众矢之的。不问来路，靶心一直没变；不管好歹，定力与本色，一直在这儿；去还是没去，人永远是这个人，关系一点没变，前进的方向永远不变。就在我写到这儿的时候，那位朋友找我吃晚餐，我撂下就跑去了。后面两句，是吃了饭回来加上的。礼多人不怪。心若在，梦就在！

（作者：赵建红，主任播音员、河南省朗诵协会会员、林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、林州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。）责编：许顺喜